她看到了什么？
神月的精神感知一直维持在周身五百米，这个范围内大约有一百余人，让神月惊愕的是，这一百余人中，竟然有多达十五个的病状与方才的少年一模一样！
神月从未见过如此恐怖的传染病，随便一搜，人群中的患病率竟然高达十分之一。听起来比之其他疾病不算很高，然而神月可以肯定这种疾病一旦患上就是必死！
在神月的感知中，这些患者们虽然外表很健康，内在却仅余虚无的空壳。
生机微不可查，精神恍若游丝，其存在宛如风中残烛，死神提着刀跟在其后随时准备出手，除了还保有“人”这个定义外，这些患者完全就是游荡在世间的残魂。
这也是神月不救助方才那个少年的原因，她无能为力，别说她这个半吊子了，哪怕是最顶级的医疗师拼尽全力，也至多救助其中的一两人，治愈这种疾病的难度不会比起死回生低多少。
神月甚至觉得这已经脱离疾病的范畴了，如果是在剑神世界她一定以为这是死神的诅咒！
而现在，这种诅咒覆盖了十分之一的人群。神月的面色有些凝重，原本无精打采的态度迅速收敛。
剑者主张弱肉强食，弱者是死是活与强者毫无关系，他们唯一的出路就是在生死中挣扎，拼着万一的几率成为强者。某种意义来说，这种磨砺还是弱者的机缘，强者不屑也不会去干扰。
按照剑客的理论，这些患者与神月毫无关系，然而，神月除了是一名剑客，还是半吊子的医疗师。
副职者的种类很多，神月却偏偏选择了医疗，当时给出的解释是生死灵力与医疗师的契合，现在来看，这点先天优势实在拯救不了她在副职方面的废柴。
之所以选择医疗，除了先天优势外，还有另一个原因……一个神月实在不想承认的，与剑客观点背道相驰的内在。
医者仁心啊……
原因什么的先放在一边，就结果论，神月现在已经是名医疗师了，所以，她完全可以用“职责所在”来“强迫”自己去努力调查……
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
正午时分，神月拧着眉毛坐在了御崎中学对面，通过一上午的观察，情况比她预想的还要糟糕。
首先，这种疾病潜伏得很深，患者的外在表现仅仅是忧郁症与内向木讷，物理方面看不出任何问题。
其次，患者不认为自己生病了，他们普遍意识迟钝，面对神月的帮助毫无反应。
最后，神月怀疑那些患者的周围会产生一种磁场，这种磁场会让其他人严重忽视他们，从而降低警惕增加患病的可能。
病症严重却只有医生知道，患者拒绝任何配合，而正常人对患者的态度却是“抛弃”，这种情况完全无从下手啊！
神月正在犹豫，要不要使用新的力量强制性地调查……
引导神赋予的名为“封绝”的能力啊，神月虽然一次也没用过，但这么多天也大致弄清楚了它的效果——另一定范围内所有神秘侧以外的事物“空间冻结”……
发动“封绝”需要消耗名为“存在之力”的神秘，神月没有这种力量，但她修炼的「纵横」本质上是对世界法则的适应，理论上可修炼一切神秘之力。
或许是「纵横」的隐藏特性吧，神月一来这个世界就惊讶地发现，她可以将体内的灵力转换为存在之力，只不过这种转换是有风险的，需要对「纵横」的理解达到很深的程度，否则转换不彻底的话就会造成神秘的紊乱。
神月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达到要求，也没必要知道，她到现在为止，都没有“非要”用到存在之力的地方不是吗？
再等等看吧，等她调查完最初发现的那个患者中的特例，明明患有这种疾病，情感却很丰富的少年。
她来到了御崎中学对面的长椅，微闭着眼，一边修炼「纵横」心法，一边等待着那个“特殊患者”放学。
时间一分一秒地流淌，很快到了下午三点半，随着铃声的响起，回家部的学生陆陆续续从校门口走出，另一些学生则是前往社团活动。
几分钟后，神月睁开了眼，御崎中学高中部的校门口，那个“特殊患者”终于出现了。
正欲上前拦住少年，然而另一个声音，却叫住了她。
“……神月老师？”
充满了不确信的语气，隐隐间又带着点莫名其妙的……兴奋？
神月依着声音的方向转过了身，铃木千夏正惊讶地看着她。几名少女围在她的周围叽叽喳喳说个不停，不时看向神月的方向，又是惊奇又是赞叹的样子。
铃木千夏已经来到了神月身前，好奇道：“老师是来看我的吗？这身装扮很适合你……是在cosplay吗？”
“……”神月已经懒得计较这个不知所谓的“cosplay”了，她严肃道：“老师在做正事，有什么事回去在说好吗？”
“咦？什么事，很重要吗？”
“很重要。”神月认真地说，看了眼还未走远的悠二，稍稍松了口气。
她的动作铃木千夏看在眼里，眼神一瞬间变得危险起来，然而她的语气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温和：“和男生有关？”
神月诧异地看了铃木千夏一眼，奇怪道：“虽然不够准确，但也可以这样说。”
“这样啊……”
铃木千夏微微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，片刻后她微笑着抬起了头：“那老师你去忙吧，不用管我。”
神月挥了挥手不再多言，迅速向着还未走远的悠二追了上去。
在她走后，铃木千夏的那些朋友好奇地围了上来，七嘴八舌地议论纷纷——
“那就是你的老师吗？果然好小一只……”
“真人比照片还要可爱唉，真羡慕你每天都能看到。”
“只是一想到照片中鼻青脸肿的前辈们，果然还是很有压力呢。”
“从某种意义来说照片中的她真的超凶。”
“这样的‘超凶’请给我来一打……”
“到现在都不敢相信她一个人就击败了那么多前辈，明明看上去很柔弱的说……”
“不过她教给你的剑术真的很帅气唉，那种流畅潇洒的动作，她真的未成年吗？”
“会不会是合法萝莉？千夏酱你有问过她吗？”
“如果是的话，这种身高与规模还真是可怜呢。”
“巨|乳教去死！萝莉才是王道好伐？”
“嚯嚯~一群先天不足的渣渣，怎么可能理解青春的苦恼？尽管羡慕嫉妒我吧！”
“好了，不要吵了！”眼看着话题迅速偏到了教义之争，另一边的神月也走出去了好远，铃木千夏连忙制止了她们，“我有事离开一下，如果我没回来，等下就由惠美代替我管理社团吧。”
说完，她急切地向着神月的背影追了上去，很快消失在人群中。
“唉？”女生们愣愣地看着铃木千夏匆匆离去，彼此对视一眼，很快，一股名为“八卦”的气息取代了教义之争成为新的话题……
另一边，神月已经追上了悠二，不带犹豫地拦住了错愕中的少年，同时不抱什么希望地开口：“知道吗，你要死了。”
“唉？等等，你是今天早上那个……”如神月所料，少年疑惑地看着她，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病入膏肓的事实。
“早上的事我就不和你计较了，虽然很遗憾，但是……你要死了，”神月严肃地道，“可以配合我做些实验吗？或许我们能找出这种疾病的弱点，将这个世界的损失降到最低。”
“……”
果然是拯救世界吗？
悠二无言地看着神月，一脸纠结，早上的事他想了一天，此时终于确信，这只貌似cosplay的萝莉是个无药可救的中二病……
然而中二病不犯法，倒不如说……对方的颜值哪怕是中二病也可以接受的样子。
于是悠二决定迁就对方，装出被吓一跳的样子，半开玩笑地说道：“原来我快死了吗？那么……你是上天派来拯救我的天使吗？”
“很遗憾你死定了，我救不了你，”神月根本没有和他开玩笑的意思，一本正经地实话实说，“你身上或许有拯救世界的秘密，我希望你死后可以让我解剖尸体，有什么遗愿我会帮你完成。”
悠二：“……”
原来对方不是天使而是恶魔吗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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